在義大利,黑手黨絕對是名聲遠揚,無人不知。
一百多年來,這些犯罪組織不單只活躍於義大利本土,更隨著義大利裔移民而散佈於世界各地,暗殺、非法買賣、妨礙司法公正,這些詞彙總是與他們緊緊相連,在人們眼中,他們就是這種為了得到利益而不擇手段的恐怖犯罪組織。
然而,在新生代黑手黨成員中,許多人傾向於將工作的重點置於高智商犯罪,而對傳統的敲詐勒索不屑一顧。
有一個作為新世代最廣為人知、家喻戶曉的大家族,他們在每一次的行動上手法皆令人為之稱奇,在法庭上也總是能擊潰既定的法則,在義大利已經成為了無人能及的強大存在。
他們的名字深深刻印在義大利半島上所有人民的心中——席爾諾德。
位於義大利米蘭的一間大豪宅中,進行著一場由義大利富商杰斯所舉辦的盛大晚會,義大利的重要人士皆出席在此,表面上是要慶祝杰斯六十大壽,實際上參與的人都與杰斯主謀的一個秘密計劃有密切的關係。
但在今晚,這場慶生會將會成為喪禮。
一名身材曼妙的女人穿梭於人群之中,深紫色長髮盤捲著,臉上半罩著的黑色鑲鑽面具遮掩了容顏,露出的雙眸環視著會場,彷彿在尋覓著什麼,即便她刻意隱藏了自己的身分及外貌,所到之處,無不吸引旁人眼光,看得出神。
「這位蒙面小姐,何必將自己隱藏起來呢?」
說時遲那時快,人群中便有一位身穿一襲白色西裝的男人出聲向她搭話,眼神完全被眼前擁有姣好身材的女人吸引,緊緊盯著她。
女人看向對方,不管是那種居心叵測的虛偽善意,還是一身有錢人的奢侈氣味,都讓她感到厭惡至極。
雖然很想說關你什麼事,但是,今晚她不得不將自己偽裝成這些上流階級的人士,與他們談笑風生,以確保自己正在執行的計畫沒有曝露,於是,她露出一抹妖媚的笑容。
「雌孔雀不會在人前展示牠真實的樣貌,因為雌孔雀的羽毛遠比雄性還來得遜色。」
聽見她的回答,男人首先是愣了一下,隨後輕笑出聲,道:「真是有趣的回答。」
女人也笑了,真是愚蠢之人,這句話是在稱讚對方將自己打扮得一身華美艷麗,也是在說這些利用外表讓女人上鉤的男人,頭腦也不過孔雀那般簡單。
這時,她瞟見一個身影,原來妖惑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,看來,她今晚的目標已經找到了。
「失陪了。」禮貌性地留下一句話後,也不等對方回答便轉過身混入人群,迅速到身後的人根本來不及看清。
她緊緊盯住目標,不動聲色地朝著目標的方向接近,一手抓起埋在胸前禮服的隱藏對講機,一手按著藏在髮絲中的耳機,低聲道:「他出現了,在東側門的雕像旁,黑色西裝,條紋領,保鑣六十五人。」
耳機裡傳來一陣機械運作的聲音,然後另一頭的人回應道:「有沒有設置陷阱?」
「看來是沒有,但是會場後方有一個秘密逃生口。」
對方沉默了幾秒,開口:「知道了,妳先離開那裡吧,那些傢伙一來勁什麼都不管了,那棟別墅大概會被整垮。」
「明白了。」
結束對話,她長舒了一口氣,總算是能離開這個有錢人聚集的地方了。
接下來,她這個間諜就能謝幕,將場面就交給「那些傢伙」了。
「老闆,那個計劃已經完成了,隨時都能行動。」戴著眼鏡的男子一臉討好笑著,看著眼前的人——他的老闆,杰斯。
杰斯聽聞,習慣性地用拇指碰了碰食指上的金戒指,滿意地大笑道:「哼,這次的計畫真是暢通無阻,肯定能大賺一筆。」
「不愧是老闆,連老天都要替您加持。」見自己老闆開心了,男子開始變本加厲地拍馬屁,只為替自己提升形象。
雖然一聽就知道是場面話,但杰斯依然聽得龍心大悅,高舉酒杯,透過杯中鮮紅的液體看著這場為他而熱鬧、而隆盛的景像。
「碰!」
一陣巨響震撼了整個會場,把現場的人都嚇出魂來,會場的大門被炸得支離破碎,一道道黑影突破煙幕而出,待煙霧消失後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個個身材高大、肌肉結實的男子,在最前方領頭的,是一名雙手持槍,看上去年紀很輕的金髮少年。
席爾諾德之所以能在眾多家族中成為出類拔萃的大家族,其中一個原因便是那出了名的「執行部」,也就是執行殺人一事的部門,部內殺手的平均實力是職業中的職業。
在眾目睽睽之下,少年緩緩抬起頭,在看見會場的瞬間突然睜大眼。
「哇,好多食物啊!」
少年一開口把眾人弄得一愣一愣的,幾名身材壯碩的黑衣保鑣衝上前,喊著:「喂!小鬼,你搞什麼!這裡只有受邀請的人才能……」
話還沒說完,少年身後其中一名男子迅速舉起槍,接著一聲槍響蓋過那名保鑣的聲音,本人則當場頭破血流。
現場鴉雀無聲,只見少年瞥了一眼那名倒下的保鑣,搔了搔頭髮道:「什麼啊,竟然叫我小鬼?這位大叔真是討厭耶。」
席爾諾德旗下殺手中的菁英,人們稱他們為「幹部」,更是擁有超越常人的資質,在這些菁英殺手之中,有一個在執行任務時總是第一個闖入目標陣營,憑一己之力便能殺出重圍,如同炸彈一般短小精悍的男子,那就是執行部幹部,衝鋒隊長——Kid。
像是終於發現到其他人的存在,他掃了會場一眼,雙眼突然失去原本的天真無邪,變得銳利而充滿殺氣,冷冷地開口:「這些食物是我的!」
語畢,比起對眼前少年莫名的怒火感到錯愕,眾人臉上更多的是驚恐,因為那名少年正緩緩地舉起槍,左右兩手各自朝著會場的兩邊,下一秒,掃射。
就像比賽開始時的槍響一樣,以少年為開端,他身後的數名男子也開始朝著四面八方開槍,其中不時參雜著「老大是為了食物才大開殺戒的嗎」和「噓,我們只要負責保護老大就好了」的話語,會場頓時陷入一片混亂,所有人開始驚叫著四處逃竄,但是想逃往大門的人都被少年及身後的手下眼明手快地逐一射殺掉。
幾名會場的保鑣手持槍支以餐桌當作掩護,其中一人冷哼一聲道:「就算是席爾諾德,沒有任何掩護就站在最前面,那小鬼真是太自大了,只要瞄準他,輕而易舉就能解決掉。」說完便舉起槍,用眼神示意其他人也舉起槍,將火力集中在少年身上。
「死吧。」
槍聲連續響起,舉著槍的保鑣卻在那一刻全數倒地,血花四濺,在死前,還留有一口氣的人嘴巴和眼睛都張得大大的,用著嘶啞的聲音呻吟著:「竟然……是狙擊手嗎……」說完便失去了意識。
「老大太厲害了!竟然一次就能射中五個!」
在會場之外好幾公尺,幾名男子埋伏在草叢之中,用敬佩的表情看著緩緩放下槍的男子。
狙擊手Harrison,行事冷靜、俐落的菁英殺手,深藍色的頭髮長得遮住了大半張臉,只能在隨著風微微揚起的髮絲之下看見其中一隻毫無波動,有如黑幕一般深不見底的眼眸。
不到幾分鐘的時間,會場內血跡斑斑,屍體遍布,一片狼藉。
杰斯站在自己的雕像旁,不過那個雕像已經被亂槍射得體無完膚了,原本光鮮亮麗的慶生會,瞬間成了眼前的人間煉獄,鮮血渲染了整個會場,就像透過裝有葡萄酒的酒杯看過去一樣,一片血色。
「我的宴會……」他雙手摀著臉,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。
「快點帶老闆從那裡逃出去!」僅存零散的保鑣一面護著杰斯跑向會場後方,一面抽出槍支和少年對抗,雖然射出的子彈一發都沒有射中對方。
途中又有許多保鑣被射殺,杰斯被護送到了一扇門前,後方便是設計用來逃脫以應變緊急狀況的秘密通道,保鑣拿出鑰匙插入鑰匙孔中,在開門的瞬間卻傳出一聲槍響,開門的保鑣應聲倒下。
「真是的……這個通道還真複雜,費了我好一番功夫。」
一名紅髮男子從門中走出,甩了甩剛射出一發子彈,還冒著煙的槍。
「什……」杰斯被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得跌坐在地。
紅髮男子看著眼前的人,嘆了一口氣,一手插著腰道:「只剩你一個人了哦。」
聽見男子的話,杰斯睜大眼睛看著四周,他精心培訓的保鑣全都已經趴在地上,他驚恐地不斷往後退,一面求饒:「求你放過我吧,我、我什麼都願意做,我可以把我的錢全部給你……」
「錢?」男子挑眉,走到杰斯面前蹲了下來,撐著臉頰開口:「你知道這世界上有什麼東西用錢換不到嗎?」
杰斯嘴巴張得開開的,一臉疑惑地搖著頭,男子勾起嘴角,稍微傾身向前,低聲道:「很多哦,例如自由、愛情,還有……」說著,舉起槍對著眼前的人。
「你的命。」
幾乎是同一時間,在話語落下的瞬間他扣下板機,子彈貫穿杰斯的額頭,他眼白一翻,往後倒下。
男子緩緩起身,嘴角的笑容逐漸消失,抬著頭看著窗外的一片漆黑。
他不需要錢,他不需要連他所想要的都無法換得的東西。
Aden,執行部的頭目,統領八十名職業殺手,紅髮紅眼,彷彿就是誕生於腥風血雨之中的男人,身手自然不在話下,擁有過人的應變力、優異的聰明頭腦,多方位的表現才是足以讓他成為殺手之最的理由。
「Capo(註一)。」一個高挑的身影從落地窗走進,Harrison毫無情緒起伏的聲音讓他回過神來,望向對方的臉,雖然臉被瀏海遮住了根本看不見表情,不過依他對那個人的了解,現在的他臉上也沒什麼表情可言。
「每次都覺得你在執行任務後還能面無表情真的很神奇。」說完,他看向會場另一端坐在屍體之中狼吞虎嚥吃著宴會上的食物的身影,嘆了一口氣後開口:「不過,滿身腥味還吃得下東西的傢伙,那邊還有一個。」
「你有差嗎?」
一個慵懶的女聲傳來,Aden順著聲音望去,深紫色長髮的女人將原來盤捲著的頭髮放下,雙手環抱在胸前,倚靠在牆邊,月光照在她姣好的臉蛋上,如同她刺在露出的背上的玫瑰一樣美豔動人,但是也如同每個人熟知的玫瑰一樣,帶刺,那是統領著偵查部的女人——Rosalie。
他的嘴角微微上揚,沒有思考,淡淡地回道:「完全沒有。」
執行任務的時候,不管目標是誰、有多少人,毫無差錯、不帶感情地全殺掉,這就是他們一貫的作風。
「不過……這次竟然還維持原狀,沒有把整個會場炸掉呢。」Rosalie說著,聲音難得因為驚訝而稍微提高,即使整個會場已經滿目瘡痍。
「唔……暈為炸掉的襪,揪太浪會住些淑物嚕啊。」Kid嘴裡塞滿食物,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。
「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,還有為什麼你在吃啊!」
「嘛,真拿你沒辦法,吃一吃快點回去了。」走上前,Aden看著少年,露出一副無奈的笑容說著。
被他的話嗆得直咳嗽,灌了好幾口果汁後,Kid忿忿地瞪著對方道:「別用對小孩說話的語氣對我說啊混蛋!」
「說得也是,不快點回去的話被人看到就麻煩了。」直接忽視了Kid的抗議,Rosaile撥了撥一頭秀髮說著,轉身走出會場。
「不要忽視我啊!」
「啊啊,被抓到的話那位Underboss(註二)先生會很生氣的。」Aden男子佯裝出擔心害怕的模樣,嘴裡喊著「Rosa等等我啊」地離開了。
愣愣地看著頭也不回就走的兩人,Kid奔向一旁唯一沒離開的Harrison,哭喪著臉喊道:「可惡!他們都欺負我!」一旁的手下看著噘著嘴、垂眼角像無尾熊扒在別人身上的自家老大,各個都變成了囧字臉。
Harrison看著比自己矮上一截,咬牙切齒的稚氣臉孔,緩緩伸出手,在他的頭上拍了幾下表示同情,然後就拎著對方的領子離去了。
「喲。」毫不猶豫推開位於總部最高層,貼著著「非幹部禁止進入」的標語的門,Rosalie和Aden同時走了進去,Aden慵懶地揮著手示意自己回來了,舉止悠然自得就像是走入自家客廳般。
「歡迎回來。」一個少女般細膩清柔的聲音響起,說話的人有著與聲音相配的可愛臉蛋,是名嬌小的少女,櫻色的長髮束成了雙馬尾垂在胸前,就如娃娃般惹人憐愛,卻也像娃娃一樣,面無表情。
「吶吶,Princess妳聽我說,他們都欺負我啦!」隨後跟上的Kid雙手交叉擺在腦後,一臉委屈地對櫻髮女生抱怨道,一旁的Harrison則是默默撇過頭表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。
「不知道是誰在工作的時候眼裡只有食物。」冷冽的聲音傳來,坐在黑色真皮椅上,戴著眼鏡的男人手上拿著一疊寫有「Consigliere(註三)」字樣的文件,對著櫻髮女孩說道:「Princess,別理他,有妳的傳真。」後者則是點了點頭後接下,間接默認了男人的第一句話。
「你、你怎麼知道……」Kid馬上心虛地把放在腦後的手放下,搔了搔臉。
「真是個蠢問題。」男人嘆了一口氣,回想起不久前為了確認執行任務的情況,將收聽器轉到Kid的對講機,結果傳來一陣咀嚼食物的聲音,還有意義不明的對話,他黑著臉推了推從鼻梁上滑下的鏡架。
「Elliot先生也真是的,我們這次可是只花了預計時間的三分之一就完成任務哦?好歹也誇獎我們一次嘛。」Aden坐上沙發,翹起修長的雙腿笑道。
男人冷哼一聲,眼神高傲地看了對方一眼道:「預計時間是包括確認那個富商到底會不會出現的最大限度,他比原先公布的時間還早出現,計劃提前也是理所當然的。」說完停頓了一下,又輕笑著補上:「如果是我來做,只需要四分之一的時間。」
見對方對自己這次的行動不屑一顧,Aden也完全不來氣,反而笑著聳了聳肩,畢竟那傢伙是Elliot嘛,是家族裡僅次於王的Underboss啊,他們都知道那個居高臨下睥睨萬物的傢伙是真的能做到,只是由他這個內政部的人來執行任務是不可能的。
心裡這麼想著,便一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地看起桌上的雜誌,但是看沒多久就被人沒收了。
「滿身腥臭味的人都給我去換衣服,這裡我才剛整理過。」低沉的聲調傳來,將淺棕色頭髮束成一搓小馬尾的男人一臉嫌惡地命令道。
Aden看著自己被搶走的雜誌頓了一會,又看了看眼前插著腰的人,雙手舉到頭的兩邊作出投降的姿勢,無奈地說著:「知道了。」然後乖乖起身走上樓梯。
將沙發上的人趕走後,男人又回過頭看向一旁的Kid和Harrison,後兩者則是嚇得也趕緊上樓換衣。
一旁因為沒有沾染到血漬而不必被趕去更衣的Rosalie抱著手臂觀察了好一陣子,得出了一個結論:「Moses你還真像媽媽呢。」
「……我是男的。」對方額頭上頓時爆出兩條青筋。
由於吵鬧的人都被趕走了,整個樓層安靜了下來,正當眾人正慶幸這難得的清靜時,轟隆隆的爆炸聲傳來,伴隨著一陣天搖地動,樓上還傳來類似有人跌倒而發出「唉呦」的聲音。
「又來了……」Moses撥開散在臉上的瀏海,黑著臉望向發出爆炸聲的來源。
良久,只見一個身影從隔壁的一間房門走出來,身上的白袍已經被燒得無一處完好,本人卻像是對剛才的爆炸完全不在乎似的,撥弄了一下被潦草綁起,凌亂的棕色長髮,然後在看見抱著雙手站著的Rosalie後,慵懶地笑著一邊說:「哦,Rosa妳回來啦!」一邊將手放在對方的纖腰上。
「……你的手在摸哪啊,變態大叔。」不出幾秒,Rosalie抓起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吃自己豆腐的鹹豬手,直接將高自己一顆頭的人架在肩上來個過肩摔,前後動作一氣呵成,毫不留情。
一旁的Moses冷眼看了一下趴在地上生死不明的人說:「實驗室請自己恢復原狀,恕不支援。」
「……」
「Franck,下次做實驗請確認之後再行動,不要抱著實驗室被炸掉就能換新的了這種想法。」Elliot看著螢幕,手指迅速敲打著鍵盤,默默補上一句。
大概是發現到自己趴再久也沒人會同情,Franck只好緩緩起身,拍了拍衣服,笑著回答道:「是啊,要是又花錢興建實驗室會被Princess妹妹討厭的吧。」
這時,換衣服的三個人從樓上走下來,Kid揉著方才受創傷的屁股,在看見Franck後忿忿地指著對方道:「果然又是大叔嗎!」眾人看見則是不約而同地默默「噗」了一聲。
「拿去。」嘲笑對方完後,Moses還是順手遞了個普拿疼止痛。
Kid接過普拿疼笑道:「謝啦,老媽。」
某人當場暴怒:「誰你媽!」
「啊,對了,上次的那個已經完成了。」大概是想轉移話題以脫離讓Kid受傷的罪魁禍首的身分,Franck不知從何處拿出了一個黑色箱子。
「哦哦!這麼快啊!不愧是大叔!」如他所料,上一秒還氣得揪著他領子的人情緒一百八十度大轉變,眼裡不斷發出閃光,像期待主人把手中的球丟出去讓自己撿的小狗。
「喏,拿去吧。」將箱子打開,Franck從裡頭拿出了一把外殼泛著銀藍色光的槍,遞給Kid,後者拿到之後則是開心地唸著:「酷斃了酷斃了酷斃了……」
「嗯……這是Harri的,這把是Aden的……」Franck笑著把剩下的槍遞給其他人。
「謝啦,大叔。」拿到槍的人一個笑得一臉燦爛,另一個則是難得露出瀏海下的一隻眼睛,炯炯有神地看著手上的槍。
「真是一群愛槍成痴的傢伙。」Rosalie對眼前像得到糖果的小孩般的三人感到神奇。
「Kid的那把槍,依你的要求,我把握把上的保險鈕拆掉了,」Franck對著正因為拿到新武器而興奮的人,搔著頭剛想提醒:「所以你拿著的時候要小……」
話語未落,只聽見一聲槍響,隨後是東西破碎的聲音,然後眾人看了一眼不偏不倚被擊落在地,粉身碎骨的花瓶,再將視線移到手上拿著冒煙的槍,已變成吶喊畫像的人。
「Kid。」
被喚著自己名字的聲音嚇得猛然一震,那聲音讓他全身彷彿剛從西伯利亞裸奔回來一般,他嘴角抽搐,看著臉已經黑到不能再黑的Moses。
「啊啊呀咩爹!對不起我錯了母親大人!為什麼要拿菜刀……啊啊呀咩爹!」
Elliot長嘆了一口氣,暗自為自己有這樣一群天兵同事感到悲哀,但仍不動聲色地拿起一疊文件從座位上起身,彷彿置身事外穿過一群吵鬧得像幼稚園一樣的人群。
離開亂哄哄的大廳,穿過一道又一道的長廊,黑色的皮鞋敲擊地版的聲音迴盪在寂靜的走廊,他一路來到一扇黑色的門前,以指節分明的修長手指輕敲門幾下,薄唇微啟:「是我。」
門的另一端沒有聲響,如他所料,於是打開了門。
「你的文件,King。」
直接走上前將文件放在辦公桌上,坐在椅子上的那個人漆黑的眸子望了他一下,許久,緩緩開口:「辛苦了。」
「各種意義上。」Elliot知道對方指的不只是替他跑腿一事,深深地望著隔了好幾道牆之外、依然能聽見吵鬧聲的大廳的方向。
推了推眼鏡,不知是第幾次環視這間寬敞,樸素而整潔的辦公室,灰色調的配色,如同坐在中央辦公桌的人。
沒有光芒,而是如同站在光源下本影區的人,是永遠在黑暗中的人。
雖然不是樂意承認,但這個人是那些天兵,和他共同追隨的人,他們都是背對陽光而行,追隨那道本影的半影,義無反顧。
註一:Capo,黑手黨下轄部門中頭目的簡稱。
註二:Underboss,顧名思義,家族中在首領之後,第二大的職位。
註三:Consigliere,家族中的法律顧問,負責合理化家族行動。
***
晚上好,今天終於發表了這篇血淚創作(感謝小葉催稿、賴賴校稿)
開通霄直接把前言、人設跟序章丟上來,雖然中途有想把電腦摔地上踩的衝動。
不知道這樣的字體和排版各為讀者看得是否舒適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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